有时候 努力也是一种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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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惊人院一月有余,我渐渐断了出院的念头。
人一旦放下了执念,甘愿做一只关在笼里的鸡,就可以欢快地“咯咯”叫了。
于是我和老梅在三角区开了一片地种花。
老梅入院比我早,是惊人院里的老资格。
入院前他是个跑江湖的,干过搓澡工,贩过毒,在赌场当过保镖,在妓院收拾过无赖。
他体格一米八五,一只手能把我像菜苗一样拎起来。
所以我浇花的时候连他的一并浇了,拔草驱虫这些杂事能不劳烦他就不劳烦他。
如果花会摇,见着我肯定像二哈尾巴,见着老梅肯定像电线杆子。
大清早,我蹲在地上拔草,“人”字楼陆陆续续有少数体验者起床,有个穿白衬衣的小伙子在二楼的走廊扫地。
有时候 努力也是一种神经病
我现在不在意这些,我只在乎我的花,花长得好,我就开心,花长得不好,我就惆怅。
人在失去信念的时候,就会把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东西上,像被生活抛弃的父母望子成龙;像不孕不育的夫妇养狗;像我种花。
我蹲得脚发麻,站起身缓缓,看到冷清许久的“惊”字楼窗口前又围了不少人。
老梅一脸兴奋地朝我吼:“三千,过来,有出院的路子了!”
2
听到这句话我脑袋里忽然冒出之前的一个设想:怎样逼疯一个人?先给他希望,再瞬间夺走他的一切。如果还不够,那么重复一遍。
我拍了拍皱巴巴的裤子,边走边问:“怎么的,花钱买出院名额啊?我可跟你说,我来这就是因为穷,你让我花钱——”
老梅:“别他娘的磨磨唧唧,过来看,我觉得你有出去的希望了,这玩意儿适合你。”
我走到“惊”字楼窗口一看,上面贴着告示:
万圣夜鬼话大赛内部通知
10月31日万圣节,惊人院将举办鬼话大赛,届时每人有30秒时间讲一个鬼故事,讲出最恐怖故事者,将获得一个出院名额。获得出院资格者可立即出院,也可留院,选择任意时间出院。
注意:本次万圣节活动将有院外人员参与,院外参赛者前三名将获得入院体验资格。在活动中,院内人员只允许分享院内积极事件,不允许向院外人员透露任何与“第二十一条院规”有关的信息。违者终身剥夺出院资格。
本院各处遍布监控探头和情绪感应器,请各位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每个鬼故事引起的恐慌程度都将由情绪感应器换算成0——100的数值,恐怖程度越高,数值越高。
院长办公室
2017年10月30日
3
“这事你觉得靠谱吗?”我看了看老梅,他经历得多,很多事他看得透。
老梅苦笑道:“吸引外人入院那条靠谱,让我们出去那条怕是没那么简单。”
我没吱声,老梅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管他里面整啥王八犊子,就是干呗。
“你多少也是个搞创作的,自己编个鬼故事,争取把名额弄到手,要能出去那不是挺好,要别的咱也不亏!”
窗口前的人越来越多,气氛逐渐热闹起来,阴郁的人脸上渐渐露出微笑,渐渐地变成痴笑,然后大笑着跑回房间。
三角区域开始有人狂欢,跳舞,把雪碧当成香槟喷洒。老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我也打算回去,好好想个30秒的鬼故事。
中午,二楼的老教授组织了一个恐怖故事座谈会,分析了多部恐怖片的套路,以及恐怖语音小说的各个要素。
他的分析很严谨,可以看出,他是个无私的人:“我们对比两个视频,前面这个是有背景音乐的,后面这个是没有背景音乐的。各位有什么感受?”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没背景音乐的那个看起来好蠢。”
“差这么多?去了背景音乐一点都不恐怖。”
老教授点点头:“是的,同理我们对比一下音频作品。有背景音乐的故事讲述和没有背景音乐的故事讲述。”
差别很明显,缺少了阴沉幽暗的背景音乐,讲述者再怎么阴阳怪气,恐怖的气氛都淡了不少。
老教授:“所以,大家要注意,想好故事的同时,挑好背景音乐。”
4
底下的听众哄散回到房间,想故事,找音乐。
老教授自己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他似乎不在乎这个出院名额,把自己的撒手锏都透了出来。
毫无疑问,这里比起养老院来确实要有趣得多。
黑夜像一层渐变的油画,把三角区上方的玻璃映得暗淡,玻璃下方搭起了一个小台,小台后是一面显示屏。
院外人员在保安的引导下陆续进来,他们的座位区在左边,院内人员在右边,中间搭起了隔离带。
连我和老梅种花的地方都放了椅子,不过这没什么,说不定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白衬衣的主持人上台宣布赛制:“整个鬼话大赛采取穿插进行的模式,一位院外人员上台,再一位院内人员上台。好的,话不多说,大赛开始。”
我看着那白衬衣觉得有点眼熟,但随着第一位院外讲述者的上台,我很快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