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唯一的害怕(北大毕业典礼上的牛逼致辞)
admin 03-25 次遇见我唯一的害怕(北大畢業典禮上的牛逼緻辭)
敬愛的老師和親愛的同學們:
上午好!
謝謝你們叫我回家。讓我有幸再次聆聽老師的教誨,分享我親愛的學弟學妹們的特殊喜悅。
一進家門,光陰倒轉,剛才那些美好的視頻,同學的發言,老師的講話,都讓我覺得所有年輕的故事都不曾走遠。可是,站在你們面前,親愛的同學們,我才發現,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畢業的時候,你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還沒有出生。那個時候你們的朗朗部長還是信??瞿降膸泿熜郑?銈兊奈家憷蠋熣?c我的同屋女孩愛得地老天荒。而他們的孩子都該考大學了。
就像剛才那首歌唱的,“記憶中最美的春天,難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變現”的曆程,我們隻是一疊面額有限的現鈔,而你們是即将上市的股票。從一張白紙起步的書寫,前程無遠弗屆,一切皆有可能。面對你們,我甚至缺少一分抒發“過來人”心得的勇氣。
但我先生力勸我來,我的朋友也勸我來,他們都是84級的中文系學長。今天,他們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貧淡泊;有的已經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發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離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網上交流時,聽說有今天這樣一個機會,他們都無一例外地讓我一定要來,代表他們,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說點什麽。
是的,跟你們一樣,我們曾在中文系就讀,甚至讀過同一門課程,青澀的背影都曾被燕園的陽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纏滿的綠牆上。但那是上個世紀的事了,我們之間橫亘着20多年的時光。那個時候我們稱爲理想的,今天或許你們笑稱其爲空想;那時的我們流行書生論政,今天的你們要面對誡勉談話;那時的我們熟悉的熱詞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們記住的是“拼爹”、“躲貓貓”、“打醬油”;那個時候的我們喜歡在三角地遊蕩,而今天的你們習慣隐形于偉大的互聯網。
我們那時的中國依然貧窮卻豪情萬丈,而今天這個世界第二大經濟體,還在苦苦尋找迷失的幸福,無數和你們一樣的青年喜歡用“囧”形容自己的處境。
20多年時光,中國到底走了多遠?存放我們青春記憶的“三角地”早已蕩然無存,見證你們少年心緒的“一塔湖圖”正在創造新的曆史。你們這一代人,有着遠比我們當年更優越的條件,更廣博的見識,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點。
我們想說的是,站在這樣高的起點,由北大中文系出發,你們不缺前輩大師的庇蔭,更不少曆史文化的熏染。《詩經》《楚辭》的世界,老莊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詞章,構成了你們生命中最爲激蕩的青春時光。我不需要提醒你們,未來将如何以具體瑣碎消磨這份浪漫與絢爛;也不需要提醒你們,人生将以怎樣的平庸世故,消解你們的萬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們,走入社會,要如何變得務實與現實,因爲你們終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唯一的害怕,是你們已經不相信了——不相信規則能戰勝潛規則,不相信學場有别于官場,不相信學術不等于權術,不相信風骨遠勝于媚骨。你們或許不相信了,因爲追求級别的越來越多,追求真理的越來越少;講待遇的越來越多,講理想的越來越少;大官越來越多,大師越來越少。因此,在你們走向社會之際,我想說的隻是,請看護好你曾經的激情和理想。在這個懷疑的時代,我們依然需要信仰。
也許有同學會笑話,大師姐寫報社論寫多了吧,這麽高的調子。可如果我告訴各位,這是我的那些中文系同學,那些不管今天處于怎樣的職位,遭遇過怎樣的人生的同學共同的想法,你們是否會稍微有些重視?是否會多想一下爲什麽二十多年過去,他們依然如此?
我知道,與我們這一代相比,你們這一代人的社會化遠在你們踏上社會之前就已經開始了,國家的盛世集中在你們的大學時代,但社會的問題也凸顯在你們的青春歲月。你們有我們不曾擁有的機遇,但也有我們不曾經曆的挑戰。
文學理論無法識别毒奶粉的成分,古典文獻擋不住地溝油的泛濫。當利益成爲唯一的價值,很多人把信仰、理想、道德都當成交易的籌碼,我很擔心,“懷疑”會不會成爲我們時代否定一切、解構一切的“粉碎機”?我們會不會因爲心灰意冷而随波逐流,變成錢理群先生所言“精緻利己主義”,世故老到,善于表演,懂得配合?而北大會不會像那個日本年輕人所說的,“有的是人才,卻并不培養精英”?
我有一位清華畢業的同事,從大學開始,就自稱是“北大的跟屁蟲”。對北大人甚是敬重。談到“大清王朝北大荒”江湖傳言,他特認真地對我說:“這個社會更需要的,不是北大人的适應,而是北大人的堅守。”
這讓我想起中文系百年時,陳平原先生的一席話。他提到西南聯大時的老照片給自己的感動:一群衣衫褴褛的知識分子,器宇軒昂地屹立于天地間。這應當就是國人眼裏北大人的形象。不管将來的你們身處何處,不管将來的你們從事什麽職業,是否都能常常自問,作爲北大人,我們是否還存有那種浩然之氣?那種精神的魅力,充實的人生,“天地之心、生民之命、往聖絕學”,是否還能在我們心中激起共鳴?
馬克思曾慨歎,法蘭西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骨氣的人。今天的中國,同樣不缺少有智慧的人但缺少有信仰的人。也正因此,中文系給我們的教育,才格外珍貴。從母校的教誨出發,20多年社會生活給的我最大啓示是:當許多同齡人都陷于時代的車輪下,那些能幸免的人,不僅因爲堅強,更因爲信仰。不用害怕圓滑的人說你不夠成熟,不用在意聰明的人說你不夠明智,不要照原樣接受别人推薦給你的生活,選擇堅守、選擇理想,選擇傾聽内心的呼喚,才能擁有最飽滿的人生。
梁漱溟先生寫過一本書《這個世界會好嗎?》。我很喜歡這個書名,它以樸素的設問提出了人生的大問題。這個世界會好嗎?事在人爲,未來中國的分量和質量,就在各位的手上。
最後,我想将一位學者的話送給親愛的學弟學妹——無論中國怎樣,請記得:你所站立的地方,就是你的中國;你怎麽樣,中國便怎麽樣;你是什麽,中國便是什麽;你有光明,中國便不再黑暗。
我唯一的害怕(北大毕业典礼上的牛逼致辞)
敬爱的老师和亲爱的同学们:
上午好!
谢谢你们叫我回家。让我有幸再次聆听老师的教诲,分享我亲爱的学弟学妹们的特殊喜悦。
#p#分页标题#e#一进家门,光阴倒转,刚才那些美好的视频,同学的发言,老师的讲话,都让我觉得所有年轻的故事都不曾走远。可是,站在你们面前,亲爱的同学们,我才发现,自己真的老了。1988年,我本科毕业的时候,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出生。那个时候你们的朗朗部长还是众女生仰慕的帅师兄,你们的渭毅老师正与我的同屋女孩爱得地老天荒。而他们的孩子都该考大学了。
就像刚才那首歌唱的,“记忆中最美的春天,难以再回首的昨天”。如果把生活比作一段将理想“变现”的历程,我们只是一叠面额有限的现钞,而你们是即将上市的股票。从一张白纸起步的书写,前程无远弗届,一切皆有可能。面对你们,我甚至缺少一分抒发“过来人”心得的勇气。
但我先生力劝我来,我的朋友也劝我来,他们都是84级的中文系学长。今天,他们有的仍然是一介文人,清贫淡泊;有的已经主政一方,功成名就;有的发了财做了“富二代”的爹,也有的离了婚、生活并不如意,但在网上交流时,听说有今天这样一个机会,他们都无一例外地让我一定要来,代表他们,代表那一代人,向自己的弟弟妹妹说点什么。
是的,跟你们一样,我们曾在中文系就读,甚至读过同一门课程,青涩的背影都曾被燕园的阳光,定格在五院青藤缠满的绿墙上。但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们之间横亘着20多年的时光。那个时候我们称为理想的,今天或许你们笑称其为空想;那时的我们流行书生论政,今天的你们要面对诫勉谈话;那时的我们熟悉的热词是民主、自由,今天的你们记住的是“拼爹”、“躲猫猫”、“打酱油”;那个时候的我们喜欢在三角地游荡,而今天的你们习惯隐形于伟大的互联网。
我们那时的中国依然贫穷却豪情万丈,而今天这个世界第二大经济体,还在苦苦寻找迷失的幸福,无数和你们一样的青年喜欢用“囧”形容自己的处境。
20多年时光,中国到底走了多远?存放我们青春记忆的“三角地”早已荡然无存,见证你们少年心绪的“一塔湖图”正在创造新的历史。你们这一代人,有着远比我们当年更优越的条件,更广博的见识,更成熟的内心,站在更高的起点。
我们想说的是,站在这样高的起点,由北大中文系出发,你们不缺前辈大师的庇荫,更不少历史文化的熏染。《诗经》《楚辞》的世界,老庄孔孟的思想,李白杜甫的词章,构成了你们生命中最为激荡的青春时光。我不需要提醒你们,未来将如何以具体琐碎消磨这份浪漫与绚烂;也不需要提醒你们,人生将以怎样的平庸世故,消解你们的万丈雄心;更不需要提醒你们,走入社会,要如何变得务实与现实,因为你们终将以一生浸淫其中。
我唯一的害怕,是你们已经不相信了——不相信规则能战胜潜规则,不相信学场有别于官场,不相信学术不等于权术,不相信风骨远胜于媚骨。你们或许不相信了,因为追求级别的越来越多,追求真理的越来越少;讲待遇的越来越多,讲理想的越来越少;大官越来越多,大师越来越少。因此,在你们走向社会之际,我想说的只是,请看护好你曾经的激情和理想。在这个怀疑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