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联想再造联想

2019年4月初，联想集团的全球誓师大会气氛异常火爆，整个演讲舞台很像一场业绩巡展。你很难想象杨元庆、刘军等高管如数家珍的列举了过去一年所有业务增长的所有数据，在谈到“面对风口联想需要战略定力”的时候，杨元庆的声音有些颤抖，可以感知他曾为此承受的舆论压力。而刘军谈到“联想800美元以上笔记本电脑22.5%的市场份额首次超过苹果”，几乎喊了出来。这些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今天回到了毛头小伙儿的战斗姿态，无所顾忌，大声宣言，此刻的联想太需要胜利了。

回顾2018，对于联想集团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这一年公司经历了创业35年来前所未有的煎熬、曲折和收获，跌入悬崖之后逆势崛起。单从资本市场表现来看，大盘血雨腥风，联想先抑后扬。4月26日，联想集团（00992）港股股价在连续跌落近3年之后至3.32港币的历史最低点，相比外界对后起之秀小米千亿美金市值的吹捧，联想全球化战略受到潮水般的攻击。而就在一年之后的2019年4月10日，联想股价逆市涨到7.58港币，涨幅228.3%，这是2015年4月以来联想第一次持续性的单边上涨。与此对应的是港股和A股科技明星企业纷纷跌落，市值神话破灭，因为“创新乏力”倍受诟病的联想却重回《财富》杂志最受赞赏的大陆科技公司行列，美国《商业周刊》惊呼：联想绝地逢生，成为2018年中国最热门的科技股。

那么，这一年我们身边的联想发生了哪些变化？联想誓师大会的背后隐含着哪些战略性转变？这艘大船能否继续承载国人科技立国的美好愿望？为了回答这些问题，笔者历经4个月对联想中国区的北京、天津、山东、深圳等多个省市的高管、离职员工、经销商做了深入访谈，力求在争论之外客观呈现联想“智能化再造”的过去、现在和将来。

新思维：用“智能引擎”锁定“长期竞争力”

实际上，此刻，国内舆论对联想的观点对立依然超出想象。看多者底气十足的宣布：联想抗周期且宝刀未老，全球化开出硕果。但看空者依然纠结于这家全球PC之王是否拥有他们理解的技术？手机业务还有没有翻盘机会？骂联想成了“政治正确”，如何理性看联想成了一个辩论题目，甚至是哲学命题。抽象背后的逻辑，实际上没有任何一个评论者可以放下柏拉图《理想国》式的视角看联想，这很像联想高管乔健提到的逻辑——国人把联想当成“战略性品牌”寄予厚望，而联想在其成功历史中很多次用近乎《理想国》中“正义”和“理想”的逻辑阐述自己的社会价值，这同样影响批评者饱含深情；另一方面，很像约翰罗尔斯《正义论》“未知之幕”的逻辑 (也被翻译为“无知之幕”，哲学隐喻是人们在一个幕帘的背后商量好对于未来世界规则和角色的共识)，对于联想全球化的幕帘被拉开的时候如何判断其成功并没有一致的标准——有人定义技术领先最重要，有人看卖了多少硬件，有人定义市值是标准，但也有人看到的是全球化的抗周期性和可持续发展。对联想的分裂认知源自国人内心对中国品牌无限热爱以及对全球化企业成功标准的模糊认知。争论不可避免。

但联想在这次誓师大会上展现出来直面问题的坦率，前所未有，超出想象。刘军直言不讳的用“三股逆风”概括PC业务过去一年中国区面临的挑战：第一股逆风是供应危机，他披露由于供应链问题曾影响几百万台产品的缺货，带来巨大市场压力；第二股逆风被他定义为“市场寒流”。据他所言，2018年11月份的时候，IDC对于中国市场的预测还是非常乐观，到了2019年2月份的时候预测一下下调为-8.2%，3个月下调幅度高达近10个百分点，历史罕见；第三股逆风是“跨界竞争”，让本来已经进入下降期的PC市场竞争更加激烈。这样的逆风中，联想中国区PC业务实现5年来首次收入正增长极其艰难。

对此，刘军在访谈中解释说：“联想有一批老兵，不服输，不相信会输，他们现在抛开了所有包袱，所以超越了输赢”。不得不承认，联想“老兵”确实身经百战，而联想的最新提出的“联想智慧中国”首次将商用战略作为核心发动机驱动转型，尤其是把“智能服务”作为核心突破口，联想的“老兵们”在切换赛道开启新的战略想象。这是一个超越“红海竞争”、立足“未来竞争力”的转型。在访谈中，我们确实真切的感受到了前后对比的多种变化：

其一，联想士气被危机激发且空前团结。“联想其实一直在打仗!”一位联想山东经销商负责人在访谈中压低声音说，殷切、坚定的眼神让人难忘，背后是他100多平的联想产品展示厅。员工已经下班，他却异常兴奋的站了2个多小时，讲述脑子里振兴联想的蓝图。和联想合作十多年，这家公司给了他成功和尊严，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是真实的“民意基础”。“你要是说我们做经销商最看中赚钱，是真的，但是说对联想没感情是假的”，他说，在他眼里：小点说，联想的PC产品在市场上依然拥有很强的竞争力，是品牌货；大点说，联想哺育了一个时代，一批为梦想奋斗的人，经销商依然忠诚。这是一位普通的经销商，目前对联想有非常复杂的情感，很希望被倾听，和理解。“现在的联想，在我看来无非是转身慢了一点。但当初学戴尔、学惠普，这样一路过来，从来没有自满的意思，也没有懒惰”，他喝了一口水接着说，“联想智慧中国的这个转型思维，虽然我们还没有完全理解，但已经感觉到PC之外，公司有了新追求”。实际上，在2018年的最新战略调整中，联想通过电商平台、大客户模式等直达用户的销售通路所做的业务已经占到整体的45%左右，这无异于对经销商重新洗牌，但为了联想的复兴大家似乎都接受并支持“再造联想”。

其二，联想开始升级“用户服务思维”。 “我们必须更贴近客户！”这是一位联想主管私下里的表态，他提到联想最近一年反复强调的“两个转型”，也就是以客户为中心转型和Device+（设备）转型以及“三个赛道”（智能物联产品、智慧行业解决方案和智慧行业），认为这一切的一切其实都是基于对客户的服务。“联想本来就是一家执行力很强的公司，我们在客户服务这端一直没有松懈的”，他说。但同时，也充满忧虑：大背景是现在经济下滑和销量下滑的前提下，PC出货压力增大，如果业务仅仅围绕短期的销售，动作严重变形，组织会脱离客户。按他所言：他经常建议团队——到一个城市督察，不着急转通路，先去企业的办公室打听打听。为什么用别人的电脑？联想的电脑有什么问题？即使要应付总部的各种合规流程，但这个时间是必须的。

其三，联想开动“商用服务”新马达。对于服务的理解已经被联想提升到战略高度，这个战略升级让中国区服务负责人戴炜异常振奋。戴是一个根正苗红的老联想，从1997年复旦毕业就加入了200-300人的联想，一直干了22年。他说大部分联想人一直处于“上战场”的状态。戴的过去一年异常忙碌，刘军一直在督促服务领域推动变革。一方面他负责的服务业务已经进入转型区域，公司提出“智慧联想，服务中国”的“日出东方”战略感觉每句话都是和服务相关的，“智慧服务”需要全方位的升级；另一方面，“服务”这两个关键词能否抽离出联想未来战略的全新动能，是否从基因上可以形成适合联想的独特竞争力？这不仅仅涉及到“智能”的指向，也牵涉到设备战略的焦点是在产品利润还是服务利润。总之，当“服务”被放在聚光灯下，他显得踌躇满志。而实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