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迦牟云的家园——以尼雅29号遗址出土佉卢文书观鄯善王国的家族与社会

　　内容提要：本文是以尼雅出土的佉卢文书为依据对古代鄯善王国社会进行的个案研究。斯坦因在尼雅第29号遗址找到16件文书已经入藏中国国家图书馆，和田地区博物馆的佉卢文书中，至少有6件亦应出自这同一遗址。本文的重点在于解读这批新文书，同时以萨迦牟云的经历为线索，牵绾起已知出自第29号遗址的佉卢文书，从中管窥蠡测鄯善王国的社会生活。

　　尼雅的第29号遗址，斯坦因时代已经出土16件佉卢文书，其中几件涉及了一名叫做萨迦牟云的男子，如何与邻家妇人出逃龟兹，又回到了鄯善国。由此可知，尼雅第29号遗址曾经是萨迦牟云的家园。现在看来，出土于第29号遗址的佉卢文书还不止这16件。在斯坦因之后，又有大量佉卢文书被发现，先后被各个博物馆收藏。以我们已经解读的文书为量，收入中国国家图书馆西域藏品的，其中两件应出自第29号遗址。而和田博物馆所收藏的佉卢文木牍中，至少有4件出自这一遗址。这些来自公元3世纪末到4世纪初的木牍，曾经是萨迦牟云所珍藏的文件，是他一家人作为鄯善王国之国人属性的一系列身份证明。在阅读、解读这些木牍时，我们常常不免左顾右盼于鄯善社会之建构的各个方面，例如：鄯善人显然有部族制度，有姓氏的归属；虽部族制度严格，却不完全以男性为本；虽以国君治国，而律法似更大于王；家族长往往是重臣，但在起诉时不以官身出现；国王的“家人”似乎是官吏的资源所在，等等。

　　一、来自龟兹的木牍

　　算上保存在和田博物馆的4件木牍，加上中国国家图书馆入藏的两件，目前已知至少有22件木牍出自尼雅第29号遗址。按照时间顺序，最早的一件木牍来自龟兹，是萨迦牟云回归的证据。王臣邑已经完成了对这件木牍可视部分之文字的解读。此“龟兹木牍”外形特征显著，长方形，由三块木板组成，四周皆有楔形凹槽，是预留的所谓绳口。如此形制的木牍，多见于古代龟兹所出，而与鄯善王国地域所出者之差异了然于目。

　　起初我们以为，这或许是龟兹王国当年颁发的通行证。庆昭蓉博士曾经在北京大学的课堂上详解一件吐火罗文的通行证，形制与这一件十分相似，令人印象深刻。但是经过解读，尽管遗留的问题很多，一些文句也未得其喻，还是可以获得初步印象，这一件应是主人公萨迦牟云在龟兹王国时签订的契约。从其他同一遗址所出佉卢文书获知，萨迦牟云在龟兹逗留时曾置办下房产，而和田博物馆收藏的这件“龟兹木牍”，应是他于龟兹国的“房产证”之类的凭证。

　　从“龟兹木牍”可以获知，在龟兹王国，萨迦牟云被称作“鄯善人”。这个称谓第一次在佉卢文中得到证实。这是曾经就读于北京大学的硕士生王臣邑发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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