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贸易战使欧洲和日本陷于尴尬

日本和欧洲不习惯把自己看成是其他国家之间贸易战的附带损害。特别是按货物和服务进出口量计算是最大贸易集团的欧盟，更习惯制定条款，而不是遵守条款。因此，对东京和布鲁塞尔来说有点下不来台的是，发现它们在持续的美中贸易冲突中的主要角色是试图避开锋芒，并尝试将美国对北京方面的愤怒引导到多边主义渠道上。

上周在巴黎，欧盟和日本会晤了美国代表，作为2017年发起的三边倡议的一部分，当时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刚开始升级对华贸易紧张。他们的目的是说服美国建立联盟而不是打击所有人。他们向特朗普提议建立一个联盟，携手推动中国改革其扭曲贸易的经济模式，而不是独自对中国产品征收惩罚性关税，或者出台禁止与华为(Huawei)做生意的破坏性禁令。

对欧盟和日本而言，这件事有着巨大的利害关系。两个经济体都受到美国钢铝关税的直接打击，特朗普威胁还要扩大到对进口汽车加征关税。在美国制造对华出口汽车的欧洲车企，以及依赖中国公司组装对美出口产品的日本电子公司，也在华盛顿与北京的交锋中受到了影响。

这三者有共同的重要利益。东京和布鲁塞尔同意特朗普的观点，即中国有太大的自由度为了帮助国内企业而发放国家补贴或者以其他方式扭曲市场。他们的提议是让三个经济体的有关部门对“非法支付”作出一个新的、更广义的定义。在做到这一点之后，他们将努力说服包括中国在内的其他大国在世界贸易组织(WTO)作出一个约束性的集体承诺，将来不再使用此类补贴。

但特朗普政府本能地厌恶任何导致多边主义的东西。熟悉上周巴黎讨论的人士表示，尽管美国参与了这一进程，但达成明确共同立场的希望依然渺茫。会议最终只产生了一份简单的意图声明。

布鲁塞尔霍金路伟律师事务所(Hogan Lovells)的贸易实务合伙人卢尔德卡特兰(Lourdes Catrain)表示：“这份声明多次提及共同关注的问题，但对如何应对这些问题没有多少共识。”

例如，美国官员只是提出了一个非常宽泛的补贴定义，观察人士批评该定义不切实际。从欧盟方面来说，人们担心这一定义可能最终会使得欧盟政府援助规则允许的一些政府支付变得非法——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甚至美国的州和联邦支持也可能变得非法。

美国贸易代表罗伯特莱特希泽(Robert Lighthizer)和欧盟贸易专员塞西莉亚马尔姆斯特伦(Cecilia Malmstrom)在美国基于国家安全担忧加征紧急关税的问题上发生冲突。欧盟和美国在如何解决他们之间的补贴纠纷问题上仍然谈不拢：围绕对空客(Airbus)和波音(Boeing)补贴的法律战已经打了近15年。

近来美国表现出集中火力和挑选敌人的迹象。特朗普拍板取消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加征的钢铝关税，以便让国会通过“北美自由贸易协定(NAFTA) 2.0版”，即《美墨加协定》(USMCA)。乐观的解读是，他领悟了美国区别对待中国这样的经济对手与志同道合的国家（如北美邻国）的重要性。

但华盛顿特区智库——加图研究所(Cato Institute)的西蒙莱斯特(Simon Lester)说：“我认为放弃对加拿大和墨西哥加征关税是一个交易性质的举动，目的是推动国会通过新版NAFTA，而不是从整体上认识到现在应该聚焦于中国。”

与此同时，白宫推迟6个月决定是否对欧盟和日本加征汽车关税。东京和布鲁塞尔将抓住任何合作的迹象来辩称，美国最好将他们视为盟友（而不是竞争对手），以便共同努力，争取更大的奖品：改革世界贸易规则以约束中国。然而有迹象表明，这场努力迄今进展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