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会北朝彩绘石棺床前档交缠双兽形式探考

　　摘要：本文拟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展出的一件私人收藏石棺床前档（下文简称“大都会展出件石棺床前档”）中心装饰一组特殊的“双兽交缠”的火坛图像出发，探讨该形像的形式与意义来源。并基于对这类形式来源的追索，在跨文化视域下反思魏晋时期放置于佛道造像祭祀行列中部的火坛与香炉之间的意义联动。在此基础上，本文进一步追溯了火坛腰身添加交缠双兽所具有的形式意义，并尝试以其对比佛道中具有类似表达的博山及须弥山图像，通过文本与图像的相互勾连，以期发现工匠如何通过形式类近与意义杂糅最终塑造出这类特殊的火坛样式。

　　关键词：石棺床前档；交缠双兽；祆教；火坛；博山炉

　　引言：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展出北齐石棺床前档

　　大都会藏展出粟特石棺床基座前挡残件原为纽约私人旧藏，现陈列于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中国展厅，前挡整体为白色大理石材质并残留有红色的彩绘痕迹，高46.9厘米，长210.8厘米。依照展品展签，该作品为Shelby.White与Leon.Levy两位藏家于1999年正式借展。据朱安耐与乐仲迪两位学者的考证以及其与美秀石棺床的关联，可将其时代基本划定在北齐至隋代初年，而依据其侧面可见同两侧结构相连接的槽口，也可初步判断其应为一件北朝石棺床葬具的前挡。

　　石棺床正面结构整体的结构颇为复杂，主体可分为上中下三个部分，上部为联珠纹与莲瓣纹样的复杂装饰，中部于石棺床两侧壸门上部贯穿一条内嵌套翼马、翼鹿、翼羊大小联珠纹嵌套饰带，下部结构复杂，中心踏脚为飞天神人与人首鸟身神人祭祀火坛的场景，该场景也是判断该前档与祆教相关的直接例证。二者皆成对罗列火坛两侧火坛从上到下依次为酒杯状火坛，梯形台座，横绕于中柱两侧的双兽以及下方的莲瓣纹托盘与托举火坛整体的捧举神兽。两壸门内为双狮与缠枝状的背屏，两侧踏脚内则分别各有一头戴冠冕，身着披帛，并持武器捉拿下方鬼怪的四臂神人。

　　该石棺床正式捐赠大都会博物馆前，1996年，美国学者卡特曾结合另一件大都会未展出石棺床对此而藏品进行了基础的前期的研究，而自美国学者乐仲迪与朱安耐关于石棺床归属系统的讨论以及张庆捷将其首次介绍至国内后，该石棺逐渐见诸于国内学者关于粟特石棺床的讨论中。但由于年代与出土信息的残缺，其往往被作为论述其他石棺床风格与形式特点的例证之一，对其本身的分析与研究则少之甚少。具体到针对其宗教属性判定关键处的火坛，虽有部分学者注意到了该火坛样式极为复杂，但由其他石棺床所带动的类型与来源讨论多仍集中在两侧的人首鸟身祭司，而对火坛本体的构成讨论不足。笔者在仔细观察图像之际，发现火坛中部的交缠双兽似乎是一种较为少见的处理方式，多数学者对其描述时称呼混乱，而与之类似的形式在后来出现的隋初安备墓中亦有发现。也证明该现象并非孤例，“交缠双兽”的形式来源为何，而该形式又是否能与当时中原既有相似的图像样式发生一定互动，正是本文尝试解决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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